唐氏先茔附青莲尼塔发隐

唐氏先茔附青莲尼塔发隐

人皆可以为尧舜.人皆可以作佛.以人同此心.心同此理故也。其不能者.皆卑劣自居.不自奋发.乃不为耳.非真不能也。礼云.饮食男女.人之大欲存 焉.死亡贫苦.人之大恶存焉。然有志于为尧舜作佛者.则不以大恶存者.以易其大欲存者。故孔子曰.志士仁人.无求生以害仁.有杀身以成仁。孟子曰.生亦我 所欲也.义亦我所欲也.二者不可得兼.舍生而取义者也。余于大成庵青莲尼.深有感焉。按尼系武进西郊某姓妇.青年祝发.精修梵行.为远近善信所钦敬。清咸 丰十年.贼陷常州.尼著袈裟礼佛.投入庵前池中。及贼至.则庵村悉成焦土。越数日.有汪邵二公.潜归探视.见尼尸浮于池.二公仰其懿德清操.待夜深.出其 尸.稿葬于庵之基。越十有六年.光绪改元.唐驼之父恂之公弃也。驼母邹恭人.罗掘数十千.购其葬所.乃当日大成庵基。村人欲卖地.偷将尼骨埋于所购之坟地 内.堆一小冢。邹恭人详究由来.不唯不以为嫌.且颇生敬仰。每祭扫.率驼兄弟兼.祭尼坟。夫邹恭人.当此之时.年齿甚盛.居贫守节.为夫抚育其子女.家计 不充.赖勤针黹.兼为人浣濯衣服以度日。时驼兄光盛年十一.驼仅五岁.妹甫三岁.零了孤苦.不堪言状。邹恭人勉力支持.以养以教.令驼兄弟成人成德。其处 境.虽与青莲尼异.其懿德贞心.固与青莲尼无或轩轾也。至光绪二十八年.邹恭人弃世.逐与恂之公合葬焉。而驼兄弟服职外方.二十余年.未共祭扫。迨民国十 年.驼兄辞官归里.驼亦由沪回常.相偕祭扫.求尼坟而不得。问其地主.云以不便耕种.乃移于桑田中矣。驼与其兄光盛议曰.现尚知此尼之德.故有保护之念. 若不设法.后难免夷墓暴骨之惨。况汪邵二公.冒险而偷葬.吾母率吾兄弟.年年致祭。若置之不理.不但有愧于汪邵二公.且大得罪于吾母.我等何可抱此遗憾。 乃择吉移葬于其父母之茔.又为建一石塔.大书大成庵青莲尼师之塔。题其后曰.尼服袈裟殉难.其志行可想.特迁遗骨葬我父母茔内.唯愿世人共相保护之。驼之 意.子孙或有迁徙.及与断绝.欲为久远之计.非求世人保护不可。有以不合宜谏者.驼曰.此尼乃佛门真修行僧.生为远近所景仰.贼欲来.而服袈裟以自溺.与 古之仁人义士相去何远。况吾母素所钦佩.俾吾兄弟致祭.今葬我父母茔内.如请高僧于家供养.有何不可。又此尼具此懿德清操.或已超凡入圣.使吾父母常得亲 近.当可蒙其慈力.即得高超三界.托质九莲.以故吾宗吾母之意而乐为之。孟子以富贵不能淫.贫贱不能移.威武不能屈者.为大丈夫。若此尼者.初舍饮食男女 之大欲存者.长斋奉佛.精修梵行。没立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之大节.以期不负己灵.不玷佛化.为人天之标榜.弭末俗之颓风.非所谓女中大丈夫乎。宜其唐驼为之 建塔.又持衣钩.遍求名人为之题赞.以期发潜德之幽光.维世道于弗坠耳.爰为发其隐义云。